我‧艾小薇

『給妳。』他從口袋掏出了顆蘋果，塞入我手中。

望著鮮紅蘋果在我小小的掌心中，猶豫著，不知該從何下口。

『吃啊！妳不是白雪公主，我也不是巫婆，所以那不會是毒蘋果。』

語畢，他咬了口我手中的蘋果。

『妳看，沒事吧！』他說，那自負的表情讓我想揍他。

自以為是的傢伙以為很懂我在想什麼嗎？我不過在思考第一口該咬哪裡？才不是因為什麼毒蘋果呢！現在被你咬了一口，我還能吃嗎？

看了看眼前愉快吃蘋果的他，再看看手中缺了一口的蘋果。雖然我才五歲，卻已懂得什麼叫做哭笑不得。

*   *   *

回想起來，也許，喜歡吃蘋果這件事就是因為他。

「唉。」解決掉最後一口蘋果。

究竟當時的我們都做了些什麼？大概就是在吃蘋果吧！

大概，嗯，我用了個不太確定的辭彙。事實上，在很小的時候，因為生了場大病，所以對六歲之前的記憶可說是零。唯一有印象的，就是和他時常坐在圍牆上吃蘋果。

那圍牆，就是我現在坐的地方。不高，是那種一跳就到地的高度。雖然不高，卻覺得視野很好，至少我可以看得比平時還遠。

是在這樣的午後吧！帶著點金黃色明亮光線的午後。我們爬上圍牆，坐在有樹蔭的地方，你把蘋果拿給我，然後說了些自以為聰明的話，而我聽著沒回話卻在心裡笑你愚蠢。

這是我們常做的事嗎？是嗎？我問道。沒有人回應我，只有蟬聲。

手邊的蘋果籽上殘留著些果肉，因接觸到空氣而氧化了，那鐵銹的程度，深而失去原色，就像我對他的記憶，總像覆上了一層黑布，只能隱約看見輪廓。

我想，在我喪失六歲之前的回憶時，他卻是那段歲月中僅存記憶的原因，應該就是他對我而言很重要。

我常跟阿星說，若是人一生的桃花運有一定的量，那麼，我的一定是在幼稚園時耗盡了所有的量。

這麼說，並不誇張，因為直至十六歲的現在，我連情書長什麼樣都沒看過。而他，記憶中的他，可能是我一生中，唯一的桃花。我不知道當時我們的關係是不是超過了朋友的友情？雖然我們都還只有五歲，不過，就是因為喜歡才會一起分享蘋果吧！

然而，如今我連唯一的桃花長得是什麼樣？現在在哪？我一點印象也沒有。

眼看身邊同學一個個享受著花樣的戀愛生活，我卻得孤單的一個人在這啃蘋果，懷念那連長相都不清楚的人。心酸啊！

難不成就要這樣孤獨的終其一生嗎？

啊~我才不要。

「我要桃花！」忍不住朝天空吼出我的心聲。

「拿去。」

頭還抬著，話才剛說完，圍牆下忽然冒出聲音。

我嚇了一跳，差點沒摔下圍牆。

夏澄風？

他何時出現的？還有，他手上拿著的是什麼？